這場暴風雨持續的時間比想像更久。

不知疲倦的狂風不知吹斷了多少樹枝、毀去多少人的房瓦。

尤奈提克答應協助休曼後,待遇比之前好了一些,雖仍有人時刻監視,但外出行動並不會受阻。他的計畫是藉由底層的答坦亞教徒加入組織,偽裝成被教義打動的模樣,一步步獲取信任後混入內部,得到他所需的情報。儘管不久前已經委託了烏諾斯相關任務,但攸關性命的事他從不會單壓在不可控的他人身上。

完全獲取休曼信任的契機發生在暴風雨開始的三日之後,他敲響了尤奈提克的房門,要求他加入今日的神聖行動。此時距離尤奈提克與軍方、教會失聯已有十日之久,比爾比夫沒有一同被他們抓住,儘管無法聯繫外界,但他猜應該有人開始尋找他的蹤跡,很快休曼就無法再將他強留於此。尤奈提克猜測休曼是想藉由這次行動掌握他的把柄,使他即使離開也無法再隨意轉移立場。

這正如他所願。

冒著風雨的一行人趁夜離開了被風雨籠罩的濱海小鎮,尤奈提克注意到他們漆黑的斗篷下罩著的是代表帝國的軍服,藏在馬車箱籠中的旗幟也繡有代表獅子心的金紋。有鑒於答坦亞之前的行動,尤奈提克隱約覺察這次的行動恐怕與同盟有關。而在抵達目的地前,休曼的話語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我們要以帝國的名義割掉那個同盟將領的首級,他是主和派貴族的繼承人,現在退居在休戰地區,只要打著獅子的旗幟殺了他,議會上主和的聲音就會更加微弱,同盟會有更多人願意不惜一切和帝國魚死網破。」

「他們兩敗俱傷時,就是我們收穫的時刻。」

休曼說這話時帶著笑意,眼角溢出的癲狂帶著虔誠的信仰。他似乎忘了,在他煽動戰火的同時,他拾獲的那些餘燼也會因此增加。尤奈提克沒有提醒他的打算,或者說,沒有提醒的必要,即使提醒了,他也能想見休曼的回覆。

「這是為了大義必要的犧牲。」

左右想來也不過是這樣冠冕堂皇的句式,和帝國同盟並沒有太大區別。他對動搖、探究休曼的心理狀態也沒有太大興趣,點點頭後便將頭轉向了雨幕,繼續騎著馬穿行於大雨之中。

儘管對行進路線感到有些熟悉,但真正看到所謂的「休戰地帶」時,尤奈提克的眼睛還是微不可查地微微瞠大。他以為休戰地區會是距離鷹谷更遠的富饒角或者漂泊守望,但最後停下的目的地卻是位於克魯森嶺和鷹谷交界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