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生命衝擊棚顶,又如暴雨落下。 猩紅的液體如蜿蜒於平原的溪流分支擴散,鐵鏽的氣息充盈鼻腔令人眩暈。
第一批衝入下層實驗室的有黑衣的異血者也有白衣的執行官。最開始並無人發現異狀,所有人都被眼前綻裂的人體吸引注意力。直到一名棕髮的執行官在慘叫中從眼球孕育血花,畸變的瘤體從領口、背部撐開衣物,攀爬至臉部。
突發的異變使所有人措手不及,內部陷入一場由吞噬、覆蓋為主題的生存爭戰。站在外圍的金髮司鐸顯然也沒意料到這樣的發展,卻比其他人顯得鎮定。他似乎知道面前正在發生的人間煉獄因由何來,敏銳地避開了所有可能沾染血肉的區域。
基里爾卻沒有這麼幸運,拉爾斯看見一條血肉構築的蠕蛇穿透他的脖頸又被他拔出,其中一隻碧綠色的眼睛卻已因過度增殖的細胞瘤化異變成了駭人的灰白色,凸出眼框的畸形組織如同待放的枝枒。
拉爾斯注意到那些源於葉戈爾、源於玻璃器皿中的血肉並不襲擊異血者。於是在幾槍打退了試圖形成包圍圈的血蟲之後,他嘗試性地割開手臂,將血淋在因痛苦半跪在地的基里爾的眼框上,試圖減緩異變侵蝕人體的速度。遺憾的是脈動的瘤體確實降低了鼓動的活性,卻並未停止。
基里爾推開了他的手,讓他別白費工夫。
「止血,有力氣去追那個女神經病別在這浪費時間。」
拉爾斯順著他僅存的綠眼看向前方,煉獄般的混亂血幕之外,早已離開舞台的血族女子身處玻璃隔窗的研究室內,好整以暇地對他的視線回以微笑,她的身後是一座工業用的電梯井。
「這次別忘了,他在等你。」
豔紅的唇瓣無聲地與對視者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