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室內的月光呈現冷灰的無機色調,滿室的塵埃在晦暗的光線中無所遁形,就像人類的慾望,總會在明暗交界處露出端倪。

拉爾斯摩挲著那句被藍黑色墨水烙印在紙張上的字句。

「綿長的死蔭終被神聖的恩澤驅離。」

又是一個追求永生的人類。就如樞秘院地下層那些從不露面的研究員一樣。

    聖母教義中,停止對智識追求等同褻瀆知識的惡行,所以即使有時他無法認可,拉爾斯也能理解他們追逐未知的瘋狂。但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和拒斥始終令他難以理解。

他想起在通風管道中看見的百合浮紋和詩句。

「我們都將成為永恆。」似乎與筆記上所寫的相同,兩者都在表達對於永生的追求。結合筆記中提到必須超脫陳舊的常識,正確的認知生命⋯⋯

拉爾斯腦中有一瞬閃過了什麼,但那轉瞬即逝的念頭快的令人無法捕捉。

「我如果是你,不會繼續對不該知道的事深究。」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好不容易忘記了關鍵的答案,繼續當個快樂無知的傻子難道不好嗎?」

「…..!」長年培養的危機反射讓他在聽到聲音的同時立刻後撤,拔出銀色的槍管對準聲音出現的方向。因突發事件而短暫空白的腦中一瞬閃過對來者身份的困惑。

    安靜得甚至能聽見風聲的地方,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其餘人接近這棟房屋的動靜,除非對方本就在這棟房屋裡——

而聲音的主人也很快解答了他的困惑,從結實的橫梁上跳下的一個身著黑衣的人影,從身形看來是男性。他似乎絲毫不介意指著自己的槍械,姿態隨興地從地上撿起方才被拉爾斯落下的筆記,就著微弱的光線翻看起來,甚至嗤笑了一聲。

「怎麼?都看到這個了,還不能解答你的疑惑嗎?」